甲 现在演的这个节目啊......
乙 啊。
甲 有很多都是演员自己创作的。
乙 是啊?
甲 能写。
乙 噢。
甲 过去呀,你像相声这一行啊,多是街头艺人。
乙 可不是吗?
甲 撂地儿。
乙 哎,没有上舞台的。
甲 没有多大学问,不会写字儿。
乙 哎。
甲 解放以后,学文化。
乙 是。
甲 学政治。
乙 哎。
甲 不但人翻身,艺术也翻身了。
乙 是嘛!
甲 啊。现在曲艺界里边儿,也有了作家。
乙 作家?
甲 不简单啊。
乙 嗯。没有。我们这里头哪有作家啊?
甲 有。
乙 谁呀?
甲 我。]
乙 你?你不就是一个演员吗?
甲 嗯,不仅是演员,还是作家。
乙 你瞧,这我倒没注意。
甲 没注意?
乙 嗯。
甲 我净在家里坐着。
乙 噢,家里坐着呀!
甲 啊。
乙 你就这么个作家啊?
甲 我正在家里坐着呢。
乙 你得说啊,正在家里写着呢。
甲 啊,写着呢,写作嘛。
乙 哎,写作。
甲 今天是有这个条件。
乙 是嘛。
甲 你要过去哪行啊!
乙 过去?
甲 过去艺人,啊, 天桥儿,撂地儿。
乙 可不是嘛!
甲 累一天。
乙 啊。
甲 挣这俩钱儿,也不够买两棵白菜的。
乙 收入啊,就那么少。
甲 就是啊。
乙 哎。
甲 后来有些人上剧场了。
乙 哎。
甲 剧场也分不了多少钱啊。
乙 那一定是生意不太好啊。
甲 生意不错。客满,总是满座儿。
乙 既然要是客满,我们的收入就多啊。
甲 收入也不多啊。
乙 怎么?
甲 买票的主儿少。
乙 买票的主儿少。
甲 哎,规矩人、老实人买票。
乙 噢。
甲 凡是那有钱有势力的那都不买票,净是“摇头儿票”。
乙 什么叫净“摇头儿票”啊?
甲 那阵儿剧场里不是查票吗?
乙 是啊。
甲 到时候下去查票......
乙 啊。
甲 “先生,您这儿有票吗?”
乙 嗯。
甲 你看他这劲儿。一翻眼——
乙 噢。
甲 一摇头儿。完啦!
乙 这是怎么意思哪?
甲 这说明他有势力,不买票。
乙 怎么连句话他都不说啊?
甲 他不说还好啊,他一说你更倒霉啦!
乙 怎么?
甲 他说话?
乙 啊。
甲 “先生,您这儿有票吗?”
乙 啊。
甲 “嗯,全是我带来的。”
乙 全是他带来的啊?
甲 就拿手这么一指啊,这一大片都不买票了。
乙 那就全白听啦?
甲 那年头儿就这样。
乙 嗯,您说那年月,没有穷人的活路。
甲 这还说我们这一代,比我们更老的那一代,更倒霉了。
乙 怎么呢?
甲 你像刘保全啊,白云鹏啊,金万昌啊,那些老前辈,他们赶上帝制。
乙 帝制是有皇上的时代。
甲 有皇上的时候。那时候名演员呢,进宫当皇差。
乙 对呀。
甲 给皇上家唱去。
乙 是啊。
甲 啊,特别是那个西太后。
乙 哎。
甲 给她唱去。
乙 对。
甲 今儿要是瞧你不高兴,一句话就把你发喽。
乙 发了?
甲 发了。
乙 那么演员犯什么罪了?
甲 什么叫犯什么罪,瞧你长得别扭。
乙 噢,这就给发了。
甲 这什么样儿啊,黑了咕唧的,发了。
乙 这玩意儿,就发了。
甲 你看还不说皇上家。
乙 嗯。
甲 你就说做大官儿的家里头。
乙 嗯.
甲 他家有喜寿事,叫堂会把艺人叫到家里去唱。
乙 是啊。
甲 进门儿先得问什么字儿。
乙 啊。
甲 有不许说的字儿可别说。
乙 噢,这叫什么“忌字儿”。
甲 哎,忌讳。
乙 噢,忌讳。
甲 哎,老爷的名字那叫官讳。
乙 那能说吗?
甲 不能说啊。
乙 噢,不能说。
甲 哎,忌讳嘛。
乙 噢。
甲 什么死啊,亡啊,杀啊,剐啊,这都不吉祥,不许说。
乙 噢,这也不能说。
甲 哎。
乙 说相声那就难了。
甲 难了,拿谁逗哏啊?
乙 是啊。
甲 拿自己开玩笑吧!
乙 也就那样儿啦。
甲 这回咱们俩说段儿相声。
乙 好啊。
甲 说不好啊。
乙 哎。
甲 咱们反正卖卖力气。
乙 对。
甲 谁不卖力气啊,谁是小狗子。
乙 这话儿没错的。
甲 老爷生气了。
乙 这怎么生气啊?
甲 老爷小名是狗子。
乙 这谁能知道啊!
甲 就说是啊。
乙 嘿。
甲 那年头儿做艺更难了。
乙 是吗?
甲 一般相声演员啊,都是在道边儿画个圈儿,这就说起来。
乙 噢,道边儿上。
甲 说半天快要钱了,那边儿官儿来啦。
乙 噢。
甲 看街是一喊:“闲人让开,大老爷来喽!”稀里呼噜全跑了。
乙 噢,这人全都散了。
甲 官儿来了,谁不怕?
乙 那么没有给钱的啦?
甲 谁能跑出八里地给你送钱来呀!
乙 这话对呀。
甲 就是这样的生活。
乙 嗯。
甲 平常还不能天天演。
乙 怎么?
甲 皇上家有忌日。斋戒辰,禁止娱乐。
乙 禁止娱乐,怎么样?
甲 歇工。
乙 他有他的忌日,咱们说咱们的,唱咱们的,歇工干吗?
甲 那年头儿专制,就这个制度。
乙 噢,就得歇工?
甲 哎,皇上要死了,你就更倒霉了!
乙 啊?
甲 皇上死了有国服。
乙 就是皇上死了。
甲 哎。
乙 死了倒好啦,死了就死了呗。
甲 哎,你倒蛮大方啊。死了就死了吧。那年头儿说这么句话,有罪了,杀头!
乙 这怎么有罪了?
甲 轻君之罪。
乙 怎么啦?
甲 皇上死了,不能说死。
乙 说什么?
甲 单有好的字眼儿形容他的死。
乙 那死叫什么?
甲 死了叫“驾崩”。
乙 “驾崩”?
甲 哎。
乙 这俩字怎么讲啊?
甲 “驾崩”啊?
乙 啊。
甲 大概就是架出去把他崩了。
乙 架出去崩了啊?!
甲 反正是好字眼儿吧。
乙 嗯,是好字眼儿。
甲 啊。
乙 嗯。
甲 光绪三十四年,光绪皇上死了。
乙 死了啊?
甲 一百天国服。
乙 噢,就是禁止娱乐。
甲 人人都得穿孝。
乙 那是啊。
甲 男人不准剃头。
乙 噢。
甲 妇女不准擦红粉。
乙 挂孝嘛。
甲 不能穿红衣服。
乙 那是啊。
甲 梳头的头绳儿,红的都得换蓝的。
乙 噢,干什么?
甲 穿孝嘛。
乙 噢,挂孝。
甲 家里房子那个柱子,是红的,拿蓝颜色把它涂了。
乙 这房子也给它穿孝啊?
甲 那年头儿就这么专制。
乙 太厉害了。
甲 卖菜的都受限制嘛!
乙 卖菜受什么限制啊?
甲 卖茄子、黄瓜、韭菜、这都行。
乙 噢。
甲 卖胡萝卜不行。
乙 胡萝卜怎么不行啊?
甲 红的东西不准见。
乙 那它就那么长来着。
甲 你要是卖也行,得做蓝套儿把它套起来。
乙 套上?我还没见有头上卖的呢!
甲 那年头儿吃辣椒啊,都是青的。
乙 没有红的?
甲 谁家种辣椒,一看红的,摘下来,刨坑儿埋了,不要。
乙 别埋呀,卖去啊。
甲 不够套儿钱。
乙 对了,那得多少套儿啊!
甲 商店挂的牌子,底下有个红布条儿。
乙 啊。
甲 红的,换蓝的。
乙 也得换蓝的。
甲 简直这么说吧,连酒糟鼻子、赤红脸儿都不许出门儿。
乙 那可没办法,它这是皮肤的颜色啊!
甲 出门儿不行。
乙 啊。
甲 我听我大爷说过。
乙 啊。
甲 我大爷就是酒糟鼻子。
乙 啊,鼻子是红的?
甲 出去买东西。看街的过来,啪,给一鞭子。赶紧站住了。“请大人安。”“你怎么回事啊?”
乙 打完人了,问人家怎么回事?
甲 “没事儿,我去买东西。”“不知道国服吗?”“知道,您看,没剃头。”
乙 噢。
甲 “没问你那个,鼻子什么色儿?”“这鼻子是红一点儿,可它是原来的当儿,不是现弄的。”
乙 有把鼻子弄红了的吗?
甲 不让出去。“不让出门儿不行啊,我妈病着,没人买东西啊。”
乙 是啊。
甲 “出来也行啊,把鼻子染蓝喽。”
乙 染了?
甲 那怎么染?
乙 那没法儿染。
甲 就是啊,你弄蓝颜色把脸涂了,更不敢出去了。
乙 怎么?
甲 成窦尔敦啦。
乙 好嘛。
甲 那年头而吃开口饭的,全歇工了。
乙 全歇了?
甲 很多艺人,有名的艺术家,改行家,做小买卖,维持生活。
乙 改行了?
甲 嗯.
乙 那么您说一说,都什么人改行了?
甲 唱大鼓的刘宝全,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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