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

（人物：甲：下岗职工 乙：甲妻 丙：残疾鉴定医生）

（背景：甲乙二人开个小卖店，在家里，甲蹲在地上，妻坐在炕上）

乙：你到底办不办？

甲：办啥呀！办那玩意有啥用啊？

乙：啥用？你个木鱼脑袋，那用处可大了！你看看人家王瘸子，就因为他有残疾证，他老婆做买卖光税钱就免了一大半，王瘸子每天开残疾车拉客还能赚上百十来块钱，多好啊！

甲：可，可王瘸子有残疾证，是因为人家真残疾，我这不不残疾吗？！你咋啥都眼气呢？

乙：你认为有残疾证的人都残疾呀！？啥都不懂，我看你脑袋好像让驴踢了！

甲：对！是让你踢了！

乙：你说啥？！

甲：好话不说二遍！

乙：你说我这一天图意啥！？我愿意操这份闲心啊？！这不是为了咱们做买卖能省点税钱吗？！为了这个家，（假装哭了）这些年我容易吗？我……

甲：（表现慌张）哎呀！你可别哭了，我就怕你哭哇！我听你安排还不行吗？你是不见我残疾你不回头哇！

乙：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甲：啥心疼啊，是屁股疼，上次就因为你乱哭，不知是哪里跑来的疯狗进屋就乱咬人！这回我怕是把狼招来！

乙：别整没用的！

甲：对！别整没用的，还是整点儿有用的吧。你就下令吧，上刀山，下油锅（做动作）……肯定不行了，吃饺子还是吃包子，你随便吧！

乙：这是我在社区开的介绍信，今天下午二点你到医院去做鉴定。

甲：下午就去？！拉倒吧，你以为大夫都是傻子，让你蒙骗啊！

乙：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头五天我就和医院里负责鉴定的田大夫打招呼了！他能帮咱们，到时候咱给他点好处就行了。

甲：哇赛，你可真能干！想的好好周全哪！这辈子娶了你我可是倒了大霉喽！

乙：你庆幸去吧，我这媳妇你上哪找去！你等我一会儿（乙出门取东西）

甲：（自言自语）一个时代一个样，这正常人装残疾是真够呛！家庭琐事不能小看，为了这个家，背着良心也得干啊！这人是有名的红眼病！

（乙拿了一根棍子回来，甲见状摆出比武的架式）

甲：二龙戏珠，狗急跳墙，驴打滚……

乙：你干啥呢，这是？

甲：告诉你，这些年对你我没露过功夫，今天我给你练练。

乙：练你个头！（看看手里的拐杖）哎呀！这是拐杖！？

甲：这拐杖也太粗了，好人拿也费劲呀？！

乙：这不是表明你残疾得厉害吗？！

甲：你可真聪明，要不我扛个电线杆子去得了，那多残疾呀？！

乙：来吧，你得先练习练习，残疾装得越像越好，这是田大夫告诉的，免得让别人看出来。

甲：咋练啊？

乙：我借了本书，这上面有介绍。

甲：还有书？我看看（书拿到手）《残疾人大全丛书（修订本）》，哎呀！这小学毕业生就是不一样，真有学问啊！

乙：来！我告诉你练习方法，拿上拐杖！

甲：来吧，接过雷锋的枪！

乙：下面我们从三个方面学习。

甲：整吧！还挺系统的呢，啥三个方便面呢，一袋就够了。

乙：什么方便面！听着，第一项，半瞎子残疾人，外部特征：眼仁向上翻。哎呀，就是所说的翻白眼，见过没？

甲：翻白眼，腿一蹬，直接办个死亡证，完事了呗！

乙：别瞎扯蛋！你要记住，半瞎的人看东西是极其模糊的。成堆成片。你表演一下我看看。乙：（手里拿着一张钱问）你看这是什么？

甲：妈呀！多年的梦想实现了！一大堆老婆手里拿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全是钱啊！

乙：什么一大堆，一大片的？！

甲：你不说所看事物是一大堆，一大片的吗？！

乙：医生问你，你就说，一堆一片的，模糊不清！

甲：我会！那简单，不就是说我一骗，你一骗，他看不清吗！？

乙：第二项：瘸腿！

甲：你瘸呀？！

乙：又不是我办证，还是你瘸。

甲：我都瞎了，还瘸！这都可一个人整。

乙：那样才像真的呢！

甲：也对，那样我们二人才般配。

乙：别瞎说。书说腿部残疾走路分很多种，都学是来不及了，你就学学最简单的点脚吧！

甲：这我知道，不就是身高不固定，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那种吗。

乙：你看看人家王瘸子走得多好，没事你向人家学学！

甲：啊！人家王瘸子在前面走，我这在后面学人家瘸？这哪是人干的事啊？

乙：那是谁干的事呀？！

甲：那根本就是驴才能干出来的事，人家都那样了，你也眼红？！那天，吴老太太放个屁把她家炕都崩塌了！你崩一个给我看看，你也没那底气呀！

乙：不说你行了啊，就你是人，都混到啥阶层了！？

甲：啥阶层咋的，无产阶级最光荣！

乙：来吧，走几步吧，看看像不像，别整你那无产阶级了！

甲：试啥呀！点脚谁不会装，往下整吧！

乙：那就往下进行最后一项！智力残疾，看你的外貌那傻样，不学也有三分像。（甲对观众说）

甲：我再配上她就傻实心了，话说回来，谁好人能跟她过这么多年？

乙：现在你装傻了，我装医生，咱们来演示一下。

甲：（装做傻样）开始吧！

乙：叫啥名啊？

甲：十不全

乙：咋叫这个名呢？

甲：我这又瞎又瘸又傻的，你看不出来啊？！

乙：多大了？

甲：九岁，十不全吗，到九岁就不长了。

乙：家还有啥人啊？

甲：家还有一个疯老婆，没有她我也不能傻成这样！（乙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乙：就这样装疯卖傻准行！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鉴定吧。

（他们来到医院门口）

乙：现在全靠你的表现了，把刚才学的综合一下。

甲：那简单。（甲连点脚再抽疯一样进了医院。）

乙：（对观众说：“这人都这样了，还能不给残疾证？）

乙：大夫，残疾人等级鉴定是在这吧？

大夫：是啊，请进。（看到后面的甲）呀！这人咋整成这样？！

乙：他有残疾。

大夫：哦，这不像光有残疾，好像还有点羊杆疯吧？

乙：（笑了一下）请问田大夫是在这工作吧？

大夫：哦，田大夫由于工作上有问题，正在被上面调查呢！我暂时负责鉴定工作，我姓白。

甲：（装疯卖傻，抽动着说）完了，完了，就这么一个熟人还上调了！

乙：别瞎说！

甲：我瞎，想不瞎说也不行啊。

大夫：（问乙）你叫啥名？

甲：我叫十不全！

乙：没问你，回答啥！（然后回答大夫）我叫史春莲。

甲：对！她叫死不要脸。（乙拱了甲一下）

大夫：他残疾挺厉害，几年了？

乙：结完婚就这样了。

甲：都是她给方的，谁有这败家媳妇都得疯！（乙瞪了甲一眼，甲抽得更厉害了。）

大夫：她是你啥人啊？（大夫问甲）

甲：是我大闺女。（乙掐了一把甲）

大夫：他的智力不正常吧？（问乙）

甲：也没大毛病，就是有点瞎，有点瘸，有点傻。

乙：不说话能憋死你呀！（反过来对大夫说）他就那样，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的！

甲：比真糊涂的人强点不多！

乙：（苦笑着对大夫说）你看他残疾得这么厉害，够标准吗？

大夫：（思考一下）我看他不够残疾标准，你可是够标准啊！

乙：我？！

大夫：对！就是你！你爱人的病好治，你的病可难治啊！

乙：我有啥病啊？！你可别逗了！

甲：（抽疯一样的说）我都这样了，你要没病，早就跟别人跑了。（乙看甲一眼，不作声了）

乙：那打扰你了，我们先不办残疾证了，回去了。

甲：（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对乙说）扶着我点，大闺女！

乙：别装了！

大夫：愿你们能早日健康！（送他们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