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兄 弟

场景：台上一组豪华沙发、一个茶几。另准备手机、遥控器、编织袋、托盘、水杯等道具。

人物：张启东（50岁出头，老总打扮，举止儒雅）

张妻（40岁左右，打扮入时）

李大义（50多岁，腿微跛，衣着过时、旧）

[幕启。张启东在台上边踱步边接听手机。张妻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模拟表演即可）。

张启东：好好好，我们再联系。再见。

张 妻：（语气埋怨）又谁啊？一晚上你都在接电话，在我眼前转得我头都晕了，看个韩剧都不安稳。

张启东：唉，真是世态炎凉啊！还是关机吧！（遂关掉手机，又长吁一口气）

[看丈夫心情不好，张妻放下手中的瓜子，拿遥控器关掉电视。

张 妻：（关切地）怎么了，启东？

张启东：还不是媒体上报道楼盘售罄的消息闹的！现在谁都知道我张启东赚大钱了。

[靠在沙发上按摩眉心，作头痛状。

张 妻：（疑惑地）你的楼卖完了，钱也赚了，这不是好事吗？

[起身坐到丈夫跟前帮丈夫按摩。

张启东：（坐起来示意妻子不用帮他按摩）是好事！这不，几十年不联系的老同学老朋友都联系上了！（纳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着就弄到我的手机号了。

张 妻：老同学老朋友想方设法联系你，是因为你现在事业成功，大家都为有你这样的同学和朋友高兴嘛，这有什么可叹气的？你不是忘本了吧！

张启东：（委屈）老婆，我不是不讲情义，有点钱就不认人的那种暴发户。你不知道，刚接到他们电话的时候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以为都是祝贺我的。后来我才明白，这几十年不见、所谓的老交情，十有八九都是求我办事的。不是安排子女到我的公司上班，就是跟我借钱。

张 妻：（生气地）怎么这样啊？

张启东：（郁闷）说实话，有的人我都不确定是不是有这样的同学，都几十年前的事了，我哪里还记得什么小学同学啊？

张 妻：小学同学？该不是骗子吧！

张启东：不好说。就说刚才这位，我是真想不起来他是谁啊？说是跟我插队时一个知青点上的。我是回城知青联络组的组长，回来的人一直都有联系，压根就没有他这个人，可他楞说跟我睡过一张旧草席、盖过一床破棉被。

张 妻：可能是这些年你忙事业给忙忘了，这个怎么好冒充啊？他能找你什么事啊？

张启东：他说他要买房子，手上有2万，跟我借20万。

张 妻：啊？还有这种人！真是太无耻了！

张启东：（表情无奈且沮丧）唉！当年白手起家、事业遭遇瓶颈的时候，没一个朋友肯帮我，就连一百块钱都没人借给你！现在困难挺过来了，也挣了点钱，八百年不联系的朋友都冒了出来。所以我感慨“世态炎凉”啊！这人情啊，说到底就是钱，就是利！

张 妻：要我说啊，这些人根本不配做你的朋友，再有这样的找你，压根就别理！你也别想不开了，现在这个社会，朋友之间除了相互利用哪还有真情？！

张启东：咳，我知道了。

[“叮咚”，门铃响！李大义拎一编织袋站在门外。

张 妻：这么晚了，谁啊？

张启东：你去看看。

[张妻打开门，愣在门口。

李大义：（略带方言）我说大妹子，这是张启东家吗？

张 妻：你是……

[张启东闻声走到门口往外看。

张启东：（惊喜地）哎呀，这不是大义吗？！快，快进来！咱都多少年没见了！

[热情地招呼李大义进门。

李大义：（把编织袋提进来放在门边，一边走进客厅一边憨憨地说）呵呵呵，你家可真难找，这一排小洋楼是一模一样！（四处环望）呀，你这家伙真是混大发了，家里可真阔气啊！插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出息！嘿嘿嘿！

张启东：（热情地、高兴地）哪里哪里！大义，快坐下休息休息，看你这一头汗！

[遂把李大义引到沙发前落座。

李大义：（眼睛仍好奇、艳羡地四处张望）不累不累！

张启东：（转头对张妻说）老婆，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李大义，插队时经常照顾我的好兄弟！快给大义沏茶！

[张妻下。

李大义：我以为十多年没见，你这个大忙人早把我忘了呢！呵呵！

张启东：怎么会？你这腿要不是为了帮我割麦子时让镰刀给伤了，也不会落下残疾啊！（表情难过而内疚）

李大义：提这个干啥？我这不好好的吗？要不是这条腿受了伤，我还享受不了国家给我们残疾人的特殊照顾呢。

[张妻举一托盘上，将水杯和水果等放在茶几上。遂把丈夫拉到一边。

张 妻：（小声说）启东，不会又是个来借钱、办事的吧？

张启东：大义对我可是有恩呢！当年我高烧好几天不退，他为了帮我挣工分，干完自己的活又帮我干，疲劳过度，这才让镰刀伤了脚。

张 妻：那以前他怎么不来找你，偏偏你发了财他就来。八成是要你给他补偿的！

张启东：补偿也是应该的。你别管了！

[李大义捧着精美的杯子乐呵呵地欣赏着。夫妻二人耳语后坐在其身边。

张启东：（深情地）大义啊！这么多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李大义：挺好的，我在东郊开了个杂货铺，小日子还过得去。不过我们哪能和你比，有吃有穿，孩子有学上就知足了。

张 妻：（嘟囔道）这是要借钱的开场白吧？

李大义：（没听清，憨厚地问）大妹子你说啥？

张启东：（赶紧笑着解释）哦，她让你吃点水果喝口茶！

李大义：谢谢大妹子啊！（低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张启东轻踢了妻子一下。

张启东：大义啊，其实我的日子也就这两年才好起来。以前做生意可都是赔得多赚得少，累死累活折腾了大半辈子才有了今天。

李大义：跟我你就别谦虚了。瘦死骆驼比马大，就你这生活质量，我这辈子也没指望。我早就知道你会有大出息！呵呵！

张 妻：（又嘟囔道）早就等着沾启东的光呢吧！

李大义：咋地，大妹子？（不好意思地）我这耳朵今天是出毛病了，你说啥我没听真啊！

张启东：（生气地瞪了一眼妻子）你别乱说话行不行？！

张 妻：就你心软！刚才还感叹世态炎凉呢，这么大工夫就忘了！快问问他来干嘛？给他点钱赶紧打发他走，我还看韩剧呢！

张启东：我知道！你别说话了！（小声说）你到里面先拿两万块钱来。

[张妻不悦地走开。李大义看他们夫妻小声争吵，似乎察觉到什么，便要起身告辞。

李大义：（压住残疾的腿费力地站起来）启东，你看我来的也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休息了。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就赶不上末班车了，呵呵。

张启东：别急着走呀，大义，这么些年不见了，你今晚就住这儿，咱哥俩好好叙叙旧！

李大义：不了，我明儿一大早还要进货去呢！这家里啊全得靠我一个人，你嫂子身体也不好，我晚上给她和孩子做完饭这才出得来。你看，我是真的脱不开身啊！

张启东：你看你这刚来就要走，那我开车送你去！我也认个门！

李大义：不送不送，你跟我还客气啥？我来看看你就成！（李大义指着门口的编织袋对张启东说）你看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看你，这是我老家的蘑菇干，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吃，就给你带了些来！

张启东：（感动地）大义，多亏你这么惦记我！可你这么晚还大老远跑来看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吧？

李大义：（面露难色）我……

[张妻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上。李大义见张妻出来欲言又止。

张启东：（接过妻子手中的信封，把钱塞到李大义的手中）大义，这两万块钱你先拿着！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李大义：你这是干啥呀？

[把手中的信封又推给张启东。两人互推起来。

张启东：大义！这钱你必须拿着！要不是你腿落下残疾，依你的条件怎么着也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就是给你再多钱也补偿不了你啊！

李大义：启东，我们是兄弟，谈钱就俗了。这么多年没见面，你还能一眼认出我来，这证明你还没有忘记我，我也没有白惦念你一场！好了，你和弟妹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张妻听了这话，愧疚地低下头。

张启东：大义，你肯定有什么事找我，不然能这么晚还来找我？

李大义：（小声说）我怕你和弟妹生气不敢说啊？

张启东：怕什么，说！

李大义：那我可说了。（跟张妻尴尬地笑了笑）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刮黑风把你卷走了，然后就看你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惊醒后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卖货都心不在焉的。听别人说你这两年混得不错，其实我也不想打搅你。可这梦搅得我脑袋都疼，连你嫂子都催我想办法来看看你。现在看你气色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唉，做个梦嘛，我怎么就真迷信了。

[张启东和张妻眼含热泪地怔在原地。

张启东：（一把抱住李大义）我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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