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也挺好

时间：夏天的一个中午

地点：纪大明家中

人物：纪大明----父亲，四十多岁

纪小明----儿子，十六岁

纪小丽----女儿，二十岁

小黄 黄----纪大明的朋友，三十多岁

道具：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两个杯子，一把暖壶，一盒烟，一个火机，一个烟灰缸，一个指甲剪子，一个书包，家长通知书，一部电话

【幕启

【纪大明坐在椅子上，正香甜地吸烟。桌上是烟盒，火机，和烟灰缸。

【小黄上，敲门。

纪大明 谁呀？

小黄 我啊。

纪大明 奥，小黄鼠狼啊，进来吧

小黄 （推门进，坐到纪大明对面）大公鸡，你什么毛病，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叫我小学时候的外号？（也点上一支烟）

纪大明 小黄，你今天是来给我拜年的吧？

小黄 老纪，你说什么胡话呢？

纪大明 人家不是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

小黄 你这个熊，就是光糟我啊。我今天来有天大的正事啊。

纪大明 还地大的正事了！老是一惊一乍的。啥事呀？

小黄 我想和你打听个事呀，你可不能给我说瞎话。

纪大明 你有啥快着放不行吗？我今辈子就没说一回瞎话。

小黄 行，那我就痛痛快快地放了。我听说你和俺嫂子得为生俺小侄子，前后一共打了四次胎，是不是真的？

纪大明 绝对不是真的！

小黄 怎么不是真的呢？庄里人都这么说啊。

纪大明 那是谣言啊。首先，不是打胎，是流的产。第二，只是你嫂子流的，我没流。第三，前后流了5次产，不是4次！

小黄 你就别耍我了。反正在这个事上，你是身经百战了。老纪啊，我和你弟妹最近也寻思着想要二胎，可又怕再生个闺女那就砸锅了。

纪大明 （故作领导的口吻，慢，居高临下地）我得教育教育你呀。你年纪轻轻，这个思想怎么跟不上趟啊。闺女咋，不一定比那小子孬啊。咱庄里就有现成的例子。老马家，两个小子，他好哪去了？没有一个拿着她爹当人的。老马现在睡马棚啊。老刘家，人就一个闺女，人家咋？那闺女参加了工作，找了个上门女婿，把老刘接到索镇享福的了。再说你没看那墙上贴的宣传广告吗？女儿也是传后人啊。啊，是不是？生男生女一个样。啊，是不是？要想富，多生孩子少种树。错了，是少生孩子多种树！小黄啊，我劝你啊，就响应一下国家的政策吧。再说，你那种情况，也只能生一个啊。生多了，要交社会抚养费的。咱这里六万块钱。你有吗？（其间小黄多次想插言都被纪大明制止，气得不行）

小黄 老纪，你就别给我唱高调了。你现在儿女双全了，就说这个，早你咋不说呢？死装!

纪大明 小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现在说这可是掏心窝子的话啊。没有儿子时盼儿，真有了，我感觉还不如没有呢。

小黄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就偏不上你那个当。我给你说，我手里现在就有两万块钱。到时候计生办让交钱要是不够，我就去银行贷款！我怕啥！

纪大明 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哎，可怜呀，可怜呀！我还得提前和你说，你嫂子得为生你小侄子，可是坐了一身病啊，整天哼哼哟哟。

小黄 老纪，你弟妹说了，只要能生个小子，就是叫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干哪。咱别的废话甭说了，你当时不是找的一个女医生做的b超鉴定吗？你就给我说，那个医生姓啥叫啥咋联系着就行了。

纪大明 小黄啊，那个医生早就换了工作单位了，你找不着她了。

小黄 她现在哪个单位？

纪大明 县公安局看守所。

小黄 岗怪了，她一个当医生的到看守所，真是驴唇不对马嘴呀。

纪大明 驴唇很对马嘴啊。她就是因为多次给人非法鉴定胎儿性别，被抓进去了。还不知道判多少年了！

小黄 那着我可咋办啊？

纪大明 咋办？你（忽然侧耳倾听）我那小爹放学了。小黄，你快藏到里屋里去吧。

小黄 我又没偷人我藏啥？

纪大明 你听我的就行了！快进去！

纪小明 （，染的一头黄发，初中校服，背着书包上）（唱）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让我一次爱个够，现在和以后。（一脚踢开门进来，把书包凌空一扔，过去大模大样，坐到纪大明对面）老纪，快着给我倒杯水喝，可干煞我了！

纪大明 （对观众）我这个熊儿，从来不叫我爹。都叫他爷爷奶奶炸坏了。（起身倒水，恭恭敬敬地给儿子端过去）小明，慢慢喝啊。

【纪小明猛喝一大口，马上“扑”地喷出，喷了纪大明一脸。

【纪大明急忙擦脸。

纪小明 老纪，你待烫煞我吗？

纪大明 我不是和你说慢慢喝吗？那着，等会再喝吧！

纪小明 不行，你马上去给我倒倒的！快呀，我很干的上啊！

纪大明 行，你等着啊。（到一边另拿一个杯子来回倒水）

【纪小明见桌上有烟，便抽出一支点上，然后仰面朝天吐烟圈。

纪大明 （端水回来，见此情景大喝）小明，把烟放下！你不是向老师保证不抽了吗？

纪小明 行了，老纪，咋呼啥？我就抽一支。

纪大明 说好了啊，就抽一支啊！

【纪小明没说话，咕嘟咕嘟喝水后，又抽烟。

纪大明 （对观众）别看我儿子才十六，都有三年的烟龄了。没法治呀！打又不敢打，骂他还还嘴。直接是个祸害啊。

纪小明 老纪，有个事你得帮帮忙啊！

纪大明 啥事请说！

纪小明 （扔掉烟）我那书包里有张暑假家长通知书，你给我签上名啊。

【纪大明把书包提到桌子上打开，看通知书。

纪大明 （念）期末考试成绩：语文—40 数学—45 英语---30 物理---55…….（不念了，回头对小明）你在班里考了个第几？

纪小明 还用问吗？当然是倒数第一了。我每一次的成绩不都是很稳定吗？

纪大明 哎！你真是猪脑子啊！（继续念）老师对纪小明同学的评价意见：该生本学期来，共骂人无数次，打架至少8次，偷偷上网6次，敲诈小同学3次，谈恋爱两次……（读到这里纪大明生气地）纪小明，你还谈恋爱？

纪小明 咋？我给你提前找个儿媳妇多好啊。我那个老婆长得可俊了！

纪大明 还老婆呢？她学习咋样？

纪小明 她学习比我好。

纪大明 多么好啊？

纪小明 我是倒数第一，她是倒数第二！

纪大明 真是天生一对啊！你们都是咋谈恋爱？

纪小明 也就是拉拉手，做做嘴什么的。还没打算要孩子！

纪大明 （终于忍耐不住了）你个小兔崽子，还没掉屎蛋就捣鼓这个，我非打死你不可！（举手）

纪小明 老纪，你敢，你要是敢，我去和俺爷爷奶奶说的！

纪大明 今天老子就非揍你了（追打小明，父子在屋里追逐转圈）

【纪小明最终夺门而逃。

纪小明 （边跑边喊）老纪，你敢打我，你等着吧，啊！

纪大明 （气喘吁吁坐下，回头对里屋）老黄，你看见了没，这就是你那侄子啊！

小黄 （走出来）我咋看着小明不像你儿子，倒像你爹呢！

纪大明 我觉着也是啊。(侧耳听)小黄，你再藏起来吧。

小黄 还藏啊。

纪大明 我那个好闺女回来了。叫你再看看这闺女咋样！

【小黄又进里屋。纪大明又点上一支烟。

【纪小丽穿高中校服上。

纪小丽 （进门，笑着）爹，亲爹，我回来了！

纪大明 小丽呀，高考成绩下来了吗?

纪小丽 快了（到爹身边，一把夺下烟）爹，你不是光咳嗽吗就？这烟别抽了！

纪大明 好，我听俺闺女的。不抽了，不抽了！

纪小丽 （亲昵的楼主纪大明的脖子，拉起爹的手）爹，你看，你这指甲都这么长了，多不卫生啊。来，我给你铰铰。

【纪小丽给纪大明铰指甲，一边和他说话。

纪小丽 爹，俺弟弟还没回来吗？

纪大明 回来了，又叫我打跑了！

纪小丽 为啥？

纪大明 你看看吧，就待叫他气死我啊!（递过家长通知书）

纪小丽 （细细看通知书，不由皱起眉头）都是叫爷爷奶奶给惯坏的。爹，今年暑假我有空，把这个坏小子交给我吧，我给他好好的补补课，再就是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纪大明 那行，就交给你了。这个臭小子，从小谁也不怕，就是怕你。真是一物降一物。

纪小丽 什么一物降一物啊。是我从不宠他。（继续给爹铰指甲）

【电话铃响。

纪小丽 （接电话）王老师啊，我是纪小丽，什么，啊，太好了！好好，谢谢老师，谢谢！（挂电话）

【纪小丽尖叫，跳跃，最后干脆跳起了现代舞。

纪大明 出什么事了？

纪小丽 （抱住爹亲了一口）爹，刚才俺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高考成绩下来了，我考上复旦大学了！

纪大明 什么什么？孵蛋大学？孵什么蛋啊？是孵鸡蛋还是呱呱子蛋啊？

纪小丽 爹，看你说的，是上海复旦大学！和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一样是全国名校！

纪大明 太好了，太好了！小丽呀，你去把你爷爷奶奶都叫来，再去找找你弟弟！等你妈回来，咱出去下馆子的，好好庆祝庆祝！

纪小丽 好，我这就去！（下）

小黄 （上）老纪呀，你可摊了个好闺女啊。我是真眼红啊。

纪大明 小黄啊，你这明白我叫你躲在屋里的原因了吧。就是让你看看这闺女和小子到底咋样。

小黄 感触很大啊。

【电话铃响。

纪大明 （接电话）什么！纪小明把人家的头打破了，叫我拿20xx钱去县医院？好好，（对小黄）带钱了吗？

小黄 巧了，正好20xx！

纪大明 都给我！

【小黄掏出钱给纪大明。

纪大明 小黄啊，你给我锁上门吧。（拿钱开门就跑，跌倒爬起又跑）

【小黄坐下，抽烟深思了一会。手机响。

小黄 （拿过手机，看了看，对观众）是计生办的王主任！（接电话）王主任啊，你问我还生二胎不？我给你说，我现在想开了，我不生了！我准备办独生子女光荣证啊！（挂电话）

小黄 （对观众）父老乡亲们哪，我今天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一个孩子也挺好啊，咱碰上啥就是啥，一样接着，一样养着。闺女也不一定孬了，小子也不一定好了！就看咋教育，咋培养了。大家说是不？我得回去做孩子她娘的工作的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