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相亲（五）

老伴上场。

老伴：老太婆——

没人应。

老伴：老婆——

没人应。

老伴：亲爱的——

没人应。

老伴：美少女——

海燕推门，进客厅，怒。

老伴：又生气，你可咋整，一天到晚总生气，早晚得气出病。

海燕静坐，不说话。

老伴：你倒是说句话呵，实在不行也得放——也得弄个声儿啊，不能总搁在肚子里，不是我吓乎你，你这时间长了就在里面容易发酵，变成沼气，最后自燃。

海燕：不跟你过了，我要跟你离婚！

老伴：别介，一生气就离婚，一生气就离婚，能不能换个词？现在都叫离异了。

海燕：你当我跟你说笑话呢？！

老伴：恩，你都怀孕了，扯啥呀，还拿自己当文艺小青年呢。

海燕：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这大岁了还能怀孕，你也不好好对待对待我，我不给你生了。

老伴：我咋不好好对待你了？我每天做饭、洗碗、洗衣服，给你侍候得服服帖帖的，我哪不好了？

海燕：你不会浪漫。

老伴：天地良心，我还不会浪漫？我领没领你吃过肯德基？

海燕：人家过情人节，都送点礼物啥的，就你呆呵地。

老伴：我不送你花了么？

海燕：在阳台揪两根葱骨朵！那也叫花？！

老伴：好歹是个意思，那玩意挺老贵，还不如买几个肘子回家啃呢。

海燕：心疼钱是不？！我要给我儿子找个好爹，有钱的爹，省得跟你受罪。

老伴：就你？你长得像章子始还是宋祖英啊？

海燕：我就是不化装不捣饬，要不比她们还好看呢，那都给那帮老爷们电蒙灯了。

老伴：是么？那你找。

海燕：我就找，怎么的。

老伴：有钱的好找，有钱还得缺心眼的困难点。

海燕：你说那没用，困不困难就不跟你过了。

二白话：海燕在家没啊？

海燕：听见没，找我的，在，进来吧。

二白话进屋。

二白话：呵呵，都在呢。

老伴：唷，东南西北龙卷风，是哪股风给你吹来的？

二白话：大哥真会开玩笑，我这么重，要吹那也得是飓风才能吹得动。

老伴：那你赶紧跑国外吹去，别把我们都连累了。

海燕：老长时间没见着了，快坐。

二白话（坐）：呵呵，我刚从国外回来。

海燕：是么，刚从国外回来，听到没？！人家刚从国外回来呢。

老伴：听见了——被遣送回来的啊？

海燕：咋说话呢你？

二白话：不是，自从上回被海燕拒绝了之后，我就去了美国，一直在纽腰（约）第五大该（街）做生意，生意做得挺成功。

海燕：是么！

老伴：那你这么厉害，不在外头好好呆着，回来得瑟啥？跟你说我们这现在打假打得挺厉害的，专门对付你们这样一没批号、二没手续、三生产日期不详的半成品，危险社会不说，还老威胁家庭安全。

海燕：别理他，他那是妒忌。

二白话：海燕哪，你还那样，一点都……就这肚子大了点。

海燕：胖的。

老伴：胖，那这是实话，她现在可能吃，一顿顶过去五顿。

二白话：大哥，你可长点心，那女同志能吃怎么了，她，她，她就再能吃也没有猪能吃，那猪吃完了就知道睡，那海燕还会陪你说话呢！

老伴：听到没？

二白话：我大哥真幽默，这是给你们的礼物，这个给你，还有——这个给我大哥的。

海燕：这怎么好意思，大老远的，还带礼物来，老头子，这个给你的。

老伴：还有我的呢？给东西也不好使，这么多东西都是托运来的吧？

二白话：不地，我开车，搁在后背箱带来的。

老伴：从美国能开车到中国？是走水路还是空飞啊？

二白话：从西伯利亚大陆绕过来的。

海燕：越渴越吃盐呢，咋还饶着走，费油不。

二白话：那啥——主要是省点过桥费啥的，车还超载呢，是不？！傻样。

老伴：那是，美国警察可不是吃干饭的，世界警犬么。

海演：真不简单。

二白话：呵呵，没什么，我有证。

老伴：啥驾证这么解劲，带国际通用地？

二白话：a4b5外加6个c。

海燕：你看看人家，从那老远开回来的，多有能耐。

老伴：你那车还健在么？

二白话：门口停着那个就是！

老伴：没看着，哪个？

二白话：就是那个，红色儿的。

老伴：有车牌没啊？看不清楚呢。

二白话：美a3344521

老伴：车屁股上头怎么还安个油烟机？！

二白话：外国人哪都讲究环保，哪辆车都必须装上烟机，减少污染，要不不让上道，我这是侧吸的，他们当地车都是欧式的。

海燕：你说那外国人，就是有办法。这礼物这么贵重，还是那么老远用这么高级的车拉回来的，要我们怎么感谢呢。

老伴：是得好好谢谢，这里头是什么，打开看看行不？（拆开包）什么东西，花花绿绿的？你别给美元哪，我们两口子可不会花，现在一美元能买几个土豆我都不知道，

海燕：哎呀妈呀。

老伴：啥玩意，别捂着（揽回来）美国那旮的都这么送礼的么？！怎么一袋子全裤衩子，配两背心子也行呀。

二白话：那是内衣，在美国送内衣的意思就是关系非常近，很好的朋友。

老伴：送两个意思意思就行了呗，还整这么多？！

二白话：一天一个色儿，代表一天一个好心情。

海燕：你看看人家，多知道浪漫。

老伴：没看出来，出了趟国，还会整洋事儿了！（看袋子）绿的、红的、白的、黄的、紫的、蓝的、黑的、灰的，这怎么还多出一个色儿，星期几可以套俩穿哪？

二白话：你看错了，那个是海燕的那个恩恩。

老伴：噢，给你恩恩。

二白话：我在美国有一对非常好的朋友，斯通夫妇，他们俩感情可好了，非常的恩爱，有一回我去他们家串门子，也送了一套内衣给他们，没多少时间他们就离婚了。

海燕：为什么啊？

二白话：他们之间出现了第三者，家庭破裂。

老伴：那第三者是不是长得比较黑？

海燕：你别介意，他不是说你。

老伴：他长得那么报屈，也不像。要怪就怪“姓”不好，姓啥不好，姓斯通。

二白话：大哥还是那么幽默。

老伴：你今儿啥意思，给我们两口子送这玩意，想让我两口子散伙呗？！

二白话：不是，我就是来看看老朋友，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们过得挺好的呗？

老伴：是啊，你没来之前挺好的，现在就不咋好了。

海燕推了老伴一下。

老伴：没事……你走了我俩就又好了。

二白话：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老伴：不好也不用你担心，好白菜都得让猪拱了，你是猪，可我媳妇不是好白菜呵！你别惦记了。

海燕：你再说一遍？！

老伴：咱不当那破白菜，咱是西兰花。

海燕：你在纽腰（约）第五大该（街）做什么生意？

老伴：是呀，你都做啥见不得人的买卖了？怎么（打量二白话）有钱成这样？开小偷公司了？

二白话：是婚姻服务所。

老伴：骗子集团哪。

海燕：别瞎说，那也是不小的买卖吧？都服务啥呀？

二白话：介绍对象啥的。

老伴：那怎么把自己处理掉呢？

二白话：我不稀罕外国老娘们。

老伴：啥？

二白话：我是说我就觉得还中国女人好，善良温柔，美国大妞太粗暴了，太飙了，像我这么阳刚的男人得找个小鸟依人的，像海燕这样式儿的。

老伴：恩？

海燕：那你那的员工也得不少，都是外国人吧？

二白话：主要是英国人多。

老伴：你不在美国么？

二白话：是，你不懂，别看他们起个名美国，一大半的英国人，要不怎么都说英语呢，英个累世，姑地白啥的这都是英语是不。

老伴：咋我儿子不是这么跟我汇报的呢。

海燕：你不知道就把嘴闭上，没见过世面的，丢人不？连趟远门都没出去过，长这么大都没坐过火车呢还，看见天上有飞机跑，硬说是铁鸟在宇宙集训。

老伴：你好啊，老儿子上回领你去趟省城，你也不怎么地那么巧还遇上个酒蒙子，喝的晕头转向地求你帮忙：“女同志，你快帮我看看现在是白天还是半夜啊，我从辽宁桂林来的”。你说你多气人：“不太好意思，我也不是本地人。”

海燕：我实话实说怎么了。

老伴：你不知道，你能不能问问老儿子？老儿子不在身边呢吗？

二白话：哈，哈，我怎么感觉，你俩是不是在说笑话呢。

老伴：看见没，谁再说你智商零下的，打死我都不带承认的。

二白话：你俩，怎么，还带这么玩的啊？

老伴：正经两口子没点小节目，能过这些年哪。

二白话：看你那死出，这气氛咋还，整尴尬了！

海燕：你别理他，咱俩说。

老伴：咱俩说，让他能干点啥？

海燕：我没跟你说话，我俩沟通感情呢，你别瞎掺言。

老伴：沟吧你就沟吧，等你俩沟通完了，咱俩感情就没了。

海燕：别理他，他有病，一直没有好。

二白话（小声）：是么，什么病？

海燕：老年痴呆，每天这时候准时犯。

二白话（小声）：看看表，不知道啊，我赶早来好了，海燕哪，你说你这命咋这么苦呢，不给他吃药么？

海燕：他不吃，谁让他吃药，他就骂谁有病。

二白话：噢，大哥，你这病得治，要不时间长了就落根儿了。

老伴：啥么？

二白话：我说呀，你这病不能怕吃药。

老伴：你才有病呢！我好好的吃什么药！

二白话：你看你那损色！

海燕：不让说，一说更厉害了。

二白话：噢。

海燕摆弄手。

二白话：海燕哪，其实我一直惦记着你，我不知道你老头都不中用了，要不我早就找你来了。

老伴：嘿，嘿，嘿，你说谁呢？！

二白话（递过去十块钱）：门口有卖棉花糖的，这些够买五根，在外面都吃完了再回来，去吧。

海燕：让你去呢。

老伴：你就糟尽我吧。

二白话：海燕哪，海燕！这么多年，追我的女人老鼻子了，我都看不上眼。

海燕：都是美国人吧？

二白话（顿）：可不是，不是红眼睛就是绿眼睛，不好看。

老伴：你说那是兔子和豺狼，绿的红的，你应该找非洲黑猩猩结婚，完事儿生个混血儿。

海燕瞪老伴一眼

老伴：瞪我干什么，混血儿老聪明了，肯定比他爹强。

海燕：语言也不通吧。

老伴：那哪能呢，人家在外头呆好几年，外语都老厉害了。

二白话（窘）：会一点点。

老伴：那可得老大个点子了，快跟海燕说几句，她老崇洋媚外了。

海燕：咱俩说咱俩的，不理他。

二白话：我们都用英语沟通的，主要吧，还是性格，她们太直了，有一个长得可像你了海燕，在什么小好屋拍电影的。

老伴：好来坞。

二白话：对，那小屋可小了，还黑黢的。

老伴和海燕愣。

老伴：那导演肯定是瞎子，（比划海燕）这形象的还能拍电影？是鬼片吧？

二白话：真的，她非要和我搞对象，我不同意，她就又自杀又上吊的，海燕哪，我都要崩溃了。

海燕：我能理解你。

老伴：嗨，巧克力英语怎么说？

二白话（递过去十块钱）：大哥，怎么还没走呢，去小卖店买去吧，听话，我俩这搞对象呢。

老伴（接过钱）：你再给我说一遍！

二白话：海燕哪，你家老头每天得给多少零花钱啊？ 这一会都出去二十了？！

老伴：二十哪够，一天二百都挡不住，你现在不是大款么，哪能差这点钱？！

二白话：那什么，主要是兜里面没零钱，都十万一张的。

老伴：那没事，我给你破开，海燕，去里屋把给你爹烧周年那冥币拿出来几张，我这万元版的也不少，别说十万的，一亿以下都没问题，（冲小老头）拿出来吧？

二白话（求助）：海燕。

海燕：走，咱俩进里屋说去，跟他没有共同语言。

老伴：去吧，你俩好好谈啊。

海燕：你干啥？能不能消停一会。

老伴：这么多年，就没碰到合适的？

二白话：你们不知道，我在那儿太招风了，太有钱了，追求我的太多了。

海燕：是么？！

二白话：我都不同意，后来还有一个为了我要自杀徇情呢！

老伴：噢？那死了没？

二白话：没有，后来救过来了，回头问她，她说都见到阎王爷了。

老伴：那怎么又回来了？

二白话（窘）：阎王爷说她签证过期了，不给卡戳，拒签。

老伴：你那十万元一张的，是不是阎王爷托她捎给你的？

海燕：会不会说点好听的？

老伴：咱不好心么，（冲二白话）现在抓洗钱抓的也可狠了，你可加点小心。

海燕：你还有完没完。

老伴：你别着急，我这不是帮你问问他到底有没有钱么？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咱儿子，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吗？

二白话：你怀孕了？

海燕：都二个月了。

老伴：你俩要是成了，你都省事了，娶一个再送一个，上哪整那好事去。

二白话：有些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老伴：要说你这人就劳累的命，这白给地还不要么？！

二白话：呵呵呵，我还有点事，就不搁这多呆了。

海燕：你走啊？

老伴：先别走，海燕还没跟你唠够呢。

海燕：就是，好容易来一趟，就再坐一会吧，你在外头呆得怎么样，挺苦的吧。

老伴：是呵，大老板能不辛苦么。

二白话：海燕哪，实话跟你说吧，我哪去过啥美国呀。

海燕：那你这是？

二白话：我这不是在城里摆个地摊卖衬衣衬裤啥的么，后来赚了点钱，再后来又买了一辆车。

海燕：那你这是？

二白话：想找个老伴，现在的女人哪都爱钱，找对象都要有车有房的。

老伴：那你那条件也不错，有车又有房，（冲海燕）你得好好考虑考虑。

二白话：房屋贷款还有20xx年就还清了。

老伴：那至少有辆车。

二白话：二手的，半年报废56回了，我都用炮线串起来的，这不寻思回来能忽悠一个傻老娘们回去呢。

老伴：那你可真会挑，就知道我们家这位心眼不够使。

二白话：海燕哪，你跟大哥好好过吧，我这智商还不如老年痴呆的呢，我给不了你幸福，十以内的加减法还得按计算器哪。

二白话起身往门外走。

海燕：那啥，不再坐会了？

二白话：不的了，快晌午了去孙寡妇那坐会，混顿饭吃。

老伴：唷，孙寡妇他家的饭可不好吃，老钱头看的凳凳地。

海燕轻踢了老伴一脚，老伴会意。

老伴：没事，她家正好缺个烟机，正好把你车屁股后头那个给她，兴许能让你进屋，你上保险没？那老头脾气不太好——

二白话绊了一脚。

海燕：慢着点，你会不会说点好听的，人都走了。

二白话：别送了，留步吧。

老伴：加点小心啊，打不过就跑啊。

海燕瞪老伴。

海燕：你还干什么去？

老伴：他就是不让人放心的主，我得赶紧去公园把老钱头找回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