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我听你们新来的局长人品很好。
甲:你咋知道?
乙:好人好事哪有不知道的。
甲:我们局长是从部队上刚转业回来的干部,这头三脚一下子踢了个满堂红。
乙:是呀,我听说将那个副县长还弄了个烧鸡大折脖。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呀。
甲:折得好,副县长的人格你也知道,在县里口碑不怎么好。
乙:这全县人都知道。
甲:我们局长可不吃这一套,局长刚上任,分管副县长就找他谈话,说什么,“局长呀,你的重用我可……”,话留半截后不说了。
乙:他这是和你局长套近乎,意思就是我可帮了大忙了。这是有目的的。
甲:你说得对,接着他又对我们局长说,现在你们单位干部状况不怎么理想,你去了后,赶快将中层以上包括局领导班子调整一下,我听我那小舅子的毛病改了不少,他的岁数也越来越大了,你培养他给你打个下手。
乙:我说咋的,副县长就这么个德性,据说他小舅子是个二百五,就知吃喝嫖赌。局长是怎么说的?
甲:局长只笑着听着,没有表态。
乙:城府是深。
甲:局长上班一个月后,副县长又传了局长去了一次!
乙:干吗?
甲:还干吗,就他傻舅子的事呗,要官呗。
乙:局长答应了?
甲:没有,我们局长三个月没调整班子,副县长就找了他三次,每次局长都是微微笑着,认真听着。
乙:城府就是深,三个月后呢?
甲:我们局长主动找了副县长,不等副县长问,我们局长就说,这次熬到火候了,是生是熟你副县长去看看的好。
乙:副县长答应了吗?
甲:答应得可爽快,那当然、那自然,好的,要的。
乙:看来开这个会,副县长为了傻舅子,一定愿意去,他可能认为傻舅子这次有戏。
甲:这次我们局开会还有会标。
乙:什么会标?
甲:上书四个大字,雅俗共赏。
乙:雅俗共赏,这 什么意思?
甲:全局干部职工都知是一个对干部揭锅的会,但对会标都朦朦胧胧的,这四个字究竟是啥意思呢?
乙:是呀,啥意思呢?
甲:我们局长在主席台上讲话了,大会进行第一项,首先对副县长的莅临指导表示欢迎和感谢。
乙:会议这就开始了,人们都欢迎了吗?
甲:掌声稀少。
乙:因为人们都知道副县长的两下子,所以就不怎么受欢迎。
甲:副县长咧了咧嘴,向前欠了下肥胖的身子,屁股没离开椅子,算是回应。
乙:猪鼻子插葱,装象。
甲:接着我们局长又宣布,会议进行第二项。
乙:这是进入实质内容了。
甲:局长说,根据这段时间对群众的调查和对个人实际的观察,现在开始赏雅。
乙:赏雅?
甲:这会不是雅俗共赏吗,雅,就是提议中层以上包括副局们的申报名单,这等人待上级申批后正式工作。从宣布起代理实质工作。
乙:这赏雅原来是任命代理干部。
甲:全场先是一阵骚动后,接着如入无人之地,局长从上衣兜里取出一张红纸清晰宏亮地念着下边的名字:一刺头,二实干,三敢说,四好汉,五不贪,六不占。
乙:一听这些名就知道是些实在忠诚干事业的人,这里边有你吗?
甲:不好意思,我还得努力。局长宣布毕,全场人员愕然。不知谁悟的早,鼓了一下掌,随着引来一片暴风骤雨般的掌声。你鼓掌干啥?
乙:我从心里也高兴,那么副县长呢?
甲:副县长愣了一下神,接着复原了常态。
乙:看来副县长有点不愿意了。
甲:我们局长也没管副县长的表现,接着趁热打铁,又进行了第三项,赏俗。
乙:赏俗?
甲:这个会不是雅俗共赏吗,俗,就是搞庸俗弄低俗整媚俗,是俗里俗气的那些人。局长一下子拉下了脸,用锋利的目光扫了一下会场说,我上任这三个月,有的同志真还是费了心计,你们辛苦了。
乙:辛苦了?
甲:是带引号的辛苦。你们贡献可真大呀。
乙:贡献?
甲:带引号的贡献。会场这时静得出奇,人们的心跳都听得清楚。局长从裤袋里拿出一张白纸,声音很低沉很惋惜地念起了人名。
乙:他们都是什么人呢?
甲:一空调,二彩电,三名酒,四项链,五衣物,六二万。局长讲到这里,向窗外一瞅,人们都跟着站了起来看。
乙:看见什么了?
甲:局长的儿子开着一辆客货两用汽车进了院,车斗里装满了大箱小包。
乙:是什么?
甲:这是赏俗的物品,是送给刚上念的那些人们的。
乙:是给你们局长送的那些钱物在往回退呀,难怪净这种名字,你听这些名字,就知不是什么好人,这里边准有你。
甲: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咱别看官没当上,这靠送礼要官的事咱也不干。这是不该鼓掌的机会,又不知是谁,也不知是为了局长呀,还是为了俗赏,带头一鼓掌,接着,一片雷鸣般地响,你怎么又拍巴掌。
乙:我也为你的局长叫好,也为俗人喝倒彩。
甲:局长接着沉重地说,同志们呀,我们单位应该是个什么形象大伙是知道的,现在已是个什么样子大伙也清楚的,现在我们的有些行为为什么人民不投赞成票?
乙:为什么?
甲:就是让少数人的不正之风给作践了这块神圣高大、洁白无瑕、人民信赖的说理的地方。
乙:讲得太好啦。
甲:局长扫一眼大伙接着严厉地说,这几个月我本想看看人们的素质,这次可好,有些以前表现不错的同志也经不住官的诱惑,玩起了这套腐朽庸俗,给我也送来了金钱和实物,真是太不应该了。
乙:真是太不应该了。
甲:这些钱物我不上交了,限会后都将个人的东西领走,过期我可不客气啦。
乙:那些被俗赏的人一定无地自容了。
甲:是呀,这阵再找那些受赏钱物的俗人,一下子头都不见了,似脖子上挂了只泔水桶般耷拉在了两腿中间,再也举不到对待老百姓那种至高无上的高傲劲了。
乙:这雅俗共赏会标起得太好了,是双关,又是奖赏,又是观赏。那么副县长呢?
甲: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因为那个俗赏的两万就是他小舅子呀。
乙:副县长这种官也该好好教训他一回。
甲:副县长低着头要向门口走去。
乙:这是开溜呀。
甲:我们局长接着冲与会人员说,进行大会第四项,请副县长作指示。这次局长没带头鼓掌,可会场一片排山倒海,比欢迎副县长来时激烈了十分。
乙:副县长还能讲出话来吗?
甲:人家是什么人呀。多年的捶布石,经过大棒槌了,他走到门口后回过头,不紧不慢阴阳怪气地冲我们局长说:你甭跟我玩这个,我在舞台三十余载,什么样的角色没演过,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可是我就没遇见你这副面孔。你怪,你单位的人名也怪。你演“雅俗共赏”戏没看头,我演的在后头,也起个戏名吧,叫“骑着毛驴看唱本”。
乙:这是走着瞧呀。
甲:副县长又哼了一下鼻子说,看谁笑在后头。
乙:哟,这是想报复呀。
甲:我们局长扛过枪,打过仗,死都不怕,还怕他这吓唬吗,他说,正气啥时也不会让邪气压住,好,你的话我候着。
乙:太好啦。
甲:你也说好呀。
乙:正气谁不叫好哇。
甲:局长做的好事还多着呢,前几天他拿出三千元帮助了一个困难老干部。昨天又抓了一个黑势力的头。你现在再看我们单位是正气上升,邪气下降,工作是蒸蒸日上,到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大好气象。
乙:真是好官。好官一定会有好报。
甲:对。我们祝愿天下好官一定会天长地久。
甲、乙:人民的好官会永远为人民谋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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