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 我发现人有很多缺陷。
乙 噢?
甲 就说您吧,走起路来慢腾腾。原因是腿太少。
乙 依着您呢?
甲 再增加两条腿,噌噌噌噌多好哇。
乙 四条腿还好啊?
甲 再说您一到晚上就得睡觉,太耽误时间了。
乙 依着您呢?增加夜间活动能力,天黑四处流窜。
甲 噢,满街乱跑。
乙 特别是您体积太大,行动一点儿不敏捷。
甲 依着您呢?缩小到五寸也就够了。
乙 五寸?
甲 您就灵活多了,嘴上再长几根胡子,屁股上来条尾巴。
乙 我成耗子啦!
甲 那多好哇!
乙 还好哪?
甲 那样一来,您就可以深入千家万户,窥探各人隐私,品尝美味佳肴,饱览人间百态。上至富丽堂皇的宾馆,下至平民百姓的宅院,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进出方便,来去自由,您可以成为不折不扣的,地地道道的,深入人类家庭内部的地下工作者。
乙 嗬!这位是老鼠王国代办处的。
甲 您别误会,我这不过是经过长期对耗子观察研究之后所产生的一点灵感。
乙 噢。
甲 这点灵感也是今天早上才有的。就因为昨天半夜三更,有两只耗子在我们家厨房旮旯里聊起来了,满腹牢骚,一番夜话,翻译过来真是发人深省,令人回味呀!
乙 怨不得这位长得有点鼠头鼠眼的,敢情是耗子的翻译官。
甲 (做耗子状)“吱吱吱!”
乙 “说来就来了,我跟你配合配合。“吱吱吱!”
甲 “吱吱!”
乙 “吱吱!”咱们这儿闹鼠灾哪?
甲 “吱吱吱,大妹子!”
乙 大妹子?
甲 对方是位女士。
乙 噢!我还是女耗子。
甲 “吱吱吱,大妹子!”
乙 “吱吱,大哥!”
甲 “这么晚来你不怪我吧!”
乙 (羞答答地)“该死的,不怪你怪谁呀!”
甲 “大妹子,咱俩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原指望得配佳偶永和百年,只恨一场灭鼠运动,搞得我们各奔东西,天涯一方,真是情天恨海哟!”
乙 嘿!这两只耗子还在这儿幽会来了。
甲 你别打岔好不好。
乙 行,你接着来。
甲 “吱吱吱!”
乙 “吱吱吱!”
甲 “大妹子,这些年你可是发了。”
乙 “现在人类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咱也跟着沾光嘛!”
甲 “大妹子,现在生活是好了,可我们的孩子都变多啦!”
乙 “是吗!”
甲 “首先说这消费观点跟咱们过去就不一样。”
乙 “哟!大哥!什么叫消费观点呀?”
甲 “这是新词儿,是我啃书本的时候学来的。”
乙 “哟,您真是耗子啃书本——咬文嚼字的。”
甲 “就说这吃的吧!咱们过去走街窜巷东逃西窜,偷到一块烂白薯就跟过年似的。现在好,馒头饺子他们都不理呀!说起来也不怪他们,这年头到处开宴会,一天四五场,甭说吃了,就是闻味也倒胃口呀!”
乙 “可不是嘛!”
甲 “我们家老三,满汉全席都吃腻了,现在讲究吃西餐了。专吃什么奶油色拉呀,草莓冰淇淋呀,炸牛排呀,肯德鸡呀,还要喝什么健力宝哇!”
乙 “喜乐呀!”
甲 “可口可乐呀!”
乙 “百事可乐呀!”
甲 “您说作为一只耗子喝什么可乐呀,我瞧着就够可乐的。”
乙 “可不是嘛!”
甲 “更可气的是我那小五儿顶不是东西了。那天发现自己尾巴尖上有几根白毛,硬说自己是荷兰种,疯了似的一劲儿要到国外去寻根认祖,整天五迷三道,不知怎么美了。那一天,不知从哪儿弄了一盒化妆品,说是什么丝,什么露,什么宝的,就往脸上抹呀!”
乙 “哎哟,咱天生就长得贼眉鼠眼的,你再倒饬也白搭呀!”
甲 “抹完后再一瞧,脑袋肿得成了猪头了。后来才知道那化妆品是假货,抹上就过敏。”
乙 “大哥,现在的假货可是太多了。”
甲 “可不,我啃过一件防寒服,说是丝棉的,咬开一看是烂棉絮。”
乙 “我也啃过一罐什么饮料,说是荔枝的,咬开发现是泔水。”
甲 “那还算好的,八月中秋我啃过一块月饼,说是枣仁的,咬出玻璃碴子来,差点儿没把我扎死。”
乙 “嗐!我也碰过一回,大年三十我吃过一罐头,害得我是上吐下泻哟,吃了八片黄连素都不管用噢!一打听,那黄连素是粉笔头做的。”
乙 “这假货真是坑人哪!”
甲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假的也不一定都坏,比方那假耗子药就很好嘛!”
乙 “假耗子药?”
甲 “上次我吃了几片,以为要完,结果到了嘴里甜不几的,酸不几的,辣不几的,就跟那小米儿锅巴似的。我现在都吃上瘾了,不吃还觉得浑身不舒坦。”
乙 “哟,大哥,赶明儿您带点我尝尝。这玩意儿哪有哇?”
甲 “这呀,××家里有的是。”(指捧哏)
乙 “你咋知道的?”
甲 “我是地下工作者呀!”
乙 嘿!往后对这耗子,大家可得留点神。
甲 “吱吱吱!”
乙 又来了:“吱吱吱!”
甲 “大妹子,要说现在的耗子,不光嘴刁了,基本功也退化啦!”
乙 “怎么呢?”
甲 “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可现在的耗子他不练打洞的基本功。”
乙 “哟,那咱们不是后继无鼠了吗?”
甲 “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的墙也用不了什么真功夫。人家说了,现在有的砖头比核桃酥还酥,可有的核桃酥比砖头还硬。”
乙 “多可气呀!”
甲 “可气的事还多着呢!前些日子我们那儿有一栋十八层的大楼,才盖到六层就歪了,明明是承包工程的头儿偷工减料造成的,却赖我们耗子挖洞挖的。我们有那么大能耐吗?”
乙 “就是。”
甲 “其实,那些建筑材料全让包工头偷去给他老丈人修墓去了。”
乙 “哟,你怎么知道的。”
甲 “咱不是地下工作者嘛!大妹子,你说咱们冤不冤?”
乙 “真冤哪!”
甲 (生气地)“吱吱吱!”
乙 “吱吱吱!”
甲 “大妹子,真是越说越来气呀,有家食品公司月月亏损,查来查去查不出原因,最后查出仨耗子洞,就认准是我们干的。又是堵来又是水浇,他们红口白牙乱说一通,真是气死耗子不偿命啊!”
乙 “太可气啦!”
甲 “只有我们知道,那家公司的经理比咱耗子厉害,逮什么往家拿什么呀!他家里都是些高档东西,32寸大彩电,数码录像机,激光电唱机,无线电话,什么都有,连女秘书就有三个。”
乙 “哟,要那么多女秘书干吗呀!”
甲 “经理说了,说是女秘书,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啦!”
乙 “这话你怎么听见了。”
甲 “我不是地下工作者嘛!”
乙 好嘛!大家听清了,有这事儿的今后你千万得当心这耗子,指不定什么时候您嚷嚷出去。
甲 “吱吱吱!”
乙 “吱吱吱!”
甲 “大妹子,您说这经理是不是当面正人君子,背地里赛过耗子。”
乙 “可不是,咱们哪有他能耐大呀!”
甲 “我记得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胜于蓝,技出于鼠胜于鼠嘛!”
乙 “那咱们也得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鼠胜旧鼠呀!”
甲 “是呀,现在咱们的儿孙们就比咱们本事大,别的不说,就说对付这老猫吧!”
乙 “老猫?”
甲 “过去咱们祖祖辈辈都知道猫是咱们的天敌呀!”
乙 “是啊,咱们谈猫色变呀!”
甲 “现在他们倒好,跟猫交上朋友了。”
乙 “哟,怪吓人的。”
甲 “有的猫还跟我们感情不错。”
乙 “为什么呀?”
甲 “架不住请呀!那天,咱们的孩子们把一只猫就给请我们家来了。也不知哪儿弄来那么多凤尾鱼,溜肥肠,清蒸螃蟹,炸大虾,什么茅台,五粮液,人头马,摊了一地,把那猫团团围住,小哥儿几个一通跟猫碰杯呢!”
乙 “哟,真是胆大的吓死胆小的。”
甲 “那帮小子们嘴里还不闲着:猫大爷,你能光临,咱们三生有幸,往后多多指教,多多批评,多多教育,多多关照。”
乙 “那猫怎么样呀?”
甲 “喵!喵!你们这样不好嘛!要注意影响嘛!”
乙 “猫大爷,我们这点小意思,是感谢您的一贯教育。”
甲 “啊! 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乙 “是,一定一定,保证保证。”
甲 “喵,我看那鱼怎么冲我瞪眼哪?”
乙 “那鱼……那是他不服你。”
甲 “消灭他!喵!那蟹怎么还横行霸道哇?”
乙 “那是……他骄傲。”
甲 “把腿给我掰下来。喵!那虾怎么蜷着呀!”
乙 “那是……他怕您。”
甲 “怕我,指不定在搞什么阴谋哪!”
乙 “那你看?”
甲 “把他掰直了,喵!那烧鸡怎么冲我梗脖子呀?”
乙 “那是——他嘴硬。”
甲 “死了还嘴硬。喵!我全给他吃了。”
乙 “哟,这猫还真不好对付。”
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猫眼睛都变色了,脚下直拌蒜,咱们那帮小子赶忙搀着,有的给猫捋胡子,有的摸尾巴,有的搔痒痒,还有一个拍猫屁的。”
乙 “拍猫屁?”
甲 “那猫舒服得直哼哼,眯着两只猫眼还演说呢!”
乙 “说什么呀?”
甲 “喵!诸位耗子女士,老鼠先生,我也就是这杯中酒了,公务在身,不能喝醉,这点原则性我还是有的,不过你们甭担心,原则是咱们定的,灵活也是咱们讲的嘛!咱们要识大体顾大局,求同存异向前看嘛。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今天咱们是相逢千杯少,同唱幸福歌,最后,我送给你们一道歌:(唱)喵!喵!偷吃吧!偷吃吧!新时代的偷吃……”(用东芝电视机广告曲)
乙 日本猫哇!
甲 两只耗子正聊得高兴,这时候我们家闹钟响了,把两只耗子吓得一激灵,“哟,大妹子!不知不觉就聊了一夜了。”
乙 “是啊,大哥,今天真是与君一席话胜啃十年书哇!大哥,时候不早了,我这儿准备了一点儿吃的用的,你带着快回去吧!”
甲 “大妹子,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呀!”
乙 “不行啊,大哥,天亮了你拿着东西不方便。”
甲 “没关系,大妹子,别说咱一只小小耗子,我们家主人从单位上往家拿东西都找那光天化日的时候,哪次也没到夜里呀!”
乙 “你们家主人是谁呀?”
甲 “不就是×××嘛!(指捧哏名)”
乙 去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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