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大发

八八大发

人物钱夫人：生意人，迷信，世故，讲究

小林：钱夫人的初入社交圈的女儿

阿婶：佣人

场景：一个中式餐厅。一个圆桌，围着八把椅子，桌上摆着八套餐具。阿婶，家里的佣人，正在为晚宴做最后的布置。钱夫人走进来。她是个成功的生意人，有着生意人特有的迷信与世故，穿着一件漂亮的晚装。她情绪容易激动。她急匆匆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些袋子。

阿婶：（迎上去）我来拿这些，钱夫人。

钱夫人：（焦急地看着桌子，接着看她的手表）糟了，就快到时间了，随时都可能有人来。晚餐准备得怎么样？

阿婶：晚餐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上，夫人。

钱夫人：很好，这我就放心了，今晚对我很重要。张先生一家在哪？

阿婶：很抱歉夫人，因为堵车的缘故，他们一家可能来不了了。

钱夫人：噢，糟糕，是的，我应该预料到的，但谁又会希望堵车呢？

（她朝窗外望望。小林，她初入社交圈的女儿穿着晚装走进来，手里拿着座位表。）

小林：妈妈，这是座位表，我把它放桌上。

钱夫人：好的。我出去看看情况。（她准备离开餐厅）去掉三套餐具，阿婶。

阿婶：去掉三套餐具，钱夫人？那就只有五套了，夫人！

钱夫人：五套！对啊，五套，“五”等于“苦”，不行不行，不吉利。不能只坐五个人。都怪张先生一家，讨厌死了，让我“吃苦”。还有谁可以现在请呢？快点，小林，帮我想一下。

（她冲到电话旁，盯着电话号码本。）

小林：马叔叔怎么样？

钱夫人：他没有“钱”途。

阿婶：赵先生，夫人。他帮过你的忙。

钱夫人：对呀，谢谢你阿婶——98786443——小林，你的衣服穿得太松了——把腰带系紧点——这边——过来。（手机转为留言）赵先生吗，我是小钱啊，上次谢谢你啦，我想请你来我家吃饭，就现在，（她在系小林的腰带让它看上去整齐一点。小林脸上露出疼的表情，但她没注意到。）如果你听到了就马上来啊（她挂断了电话。）如果他不来，那要谁来呢？

小林：妈妈，其实我根本不必参加什么晚宴，那是你的晚宴，我又不懂你们的事情。

钱夫人：（指着桌上的座位表）你懂什么啊，我把王先生安排在你旁边，他可是 “钻石王老五”啊！

小林：可是他又不会给我一分钱。

钱夫人：难道你不能嫁给他? 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我已经为你开了个好头，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

小林：没用的，妈妈。我根本就不想这样，就像跟那个姓郑的什么人一样。

钱夫人：郑富！全城首富！天哪，我多希望可以邀请到他来，无论花任何代价，这是我一生的追求！他是那么的，那么的——（电话铃响）——有电话——喂——李夫人——是——我是——什么？不——孩子突然生病（她数了一下，只剩四个人，小声骂道）四，那不是咒我死吗？（钱夫人接着讲电话）噢，真的很遗憾，我们怎么可以没有你呢！你真的不能来吗？那好吧，好好休息，再见。（她挂断电话，小林从座位表上划掉李夫人的名字）

阿婶：夫人，不可以只有四个人，那样太不吉利了。

钱夫人：（恼怒，走到桌子旁）真是的，原本八个人多好啊，“八八大发”嘛，现在不是“苦”就是“死”。怎么办呢?

小林：妈妈，我还是不参加了吧，那样就三个人。

钱夫人：不行，你一定要来，要理解妈妈的苦心啊。还有谁现在可以来呢？

小林：小兰

钱夫人：不行，她太聪明了，不能让她跟“王老五”坐。

小林：爸爸的朋友周编辑怎么样？

钱妇人（摇摇头）：读太多书了，会“输”，不行。

小林：陈叔叔一家怎么样？

钱夫人：老陈！刚好四个人，那样我们就八个人了。小林，你打给他们，我出去拿纸做张新的座位表——（走出餐厅）

小林：（打电话）喂是陈阿姨吗，我是小林——我希望你们还没吃晚饭——我妈今晚有个晚宴，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没来——你们一家能来吗，我妈觉得现在打没有问题。你会来？太棒了！（朝阿婶）多加四套餐具，阿婶。（通话中）什么？——嗯——嗯——但是——（她犹豫，迟疑地看着电话）阿婶，快叫妈妈过来。（继续通话，阿婶快速走出餐厅）是的——是的，没问题（声音有点低）当然——为什么不呢——好的。（她挂断电话，撅着嘴，手抓扯着头发）糟了！

钱夫人：（冲进来，阿婶跟着）什么事——女儿——什么事——

小林：我——我——我就这么做了——我不能——你不在这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钱夫人：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小林：我邀请了陈阿姨一家，她愿意来但是他们家有两个亲戚——我说没问题——那现在就一共有——十个人！

阿婶：（有点失落）十个人！但是夫人，恐怕没有那么多食物。

钱夫人：小林，你瞧瞧你——什么都没学会——要有技巧——要是我打我就会说我的食物——

小林：但是你没有嘛——应该是你来做这种事的嘛——我本来就不会啊——

阿婶：那么食物，怎么办，夫人?

小林：我什么都不吃——

钱夫人：（深呼吸）阿婶，你多加两张椅子，我们要做到最好——（阿婶走出去。钱夫人和小林迅速地摆放餐具）

钱夫人：已经十个人了，不能再多了，给老赵打个电话。（打电话，仍是留言）赵先生吗，真是不好意思，这么请你太唐突了，怎么过意得去呢，如果你不方便就不用来了，没有关系的，我还怕麻烦你呢，你可以不用来的。（放下电话，整理座位表）

小林：妈妈，其实我真的不必参加。

钱夫人：（指着椅子命令）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在王先生旁边，我不想再听到一句这样的话！

阿婶（拿着两张椅子走进来）：钱夫人，那食物的问题怎么解决？

小林：我假装我不喜欢好了。

钱夫人：我就说我在减肥。

小林：我真的不必参加这个晚宴。

钱夫人：嘘！（电话铃响了）电话！（她的手指着小林的头）现在别去接它了，我真是快要疯了——（她独自走了过去）喂，谁，王先生！王先生？不——你是他的秘书？他怎么了？要你转达，他要出差开个重要的会——不！（她未听完就愤怒地挂断电话，来来回回地走着）他怎么敢，怎么敢？他说他会来，最后一秒钟放我鸽子，根本不顾我的感受，他以为他是谁——出差——鬼才相信——怕堵车吧——自私——没礼貌——有钱——小林，你未来的幸福——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你找第二个！

我再也不理那种人了，哼！

小林：（小声，腼腆地）也许他真的要出差呢——

钱夫人：（没听她说）作为这个城市这么有名的生意人——接受到我的邀请是他们的荣幸——我生意那么成功。我不能接受——他是我最重要的客人——他是那么的有钱——每个人都想见到他——我要气疯了！疯了！——都是那讨厌的堵车！

小林：那我就没必要参加了吧。

钱夫人：（怒火中）回房去——回房去。去厨房随便吃点。

小林：妈妈，他要出差又不是我的错。

钱夫人：是的是的！如果你不是那么腼腆，多表现一点那么他就会自动来了！哎呀，没有人能理解我！哎呀，我的财路！——回房间——离开我的视线——（小林走出去）

阿婶：（整理桌子）夫人，那我们现在又回到八个人了。

钱夫人：（吐口气）八个，好，八个，好。（门铃响了，阿婶走出去开门，钱夫人重新整理座位表）

阿婶：（走进来）是赵先生，夫人——

钱夫人：赵先生！我不刚跟他说不用来的吗？

阿婶：他可能还没来得及听第二个留言。

钱夫人：那么又有九个人，又要重新布置桌子，阿婶，准备九个人的晚餐。（电话铃响起，钱夫人跳了起来）喂——是的——陈太太！——你们一定要来——我们准备了你们的——真的——你们六个人的——我们很欢迎你们的亲戚——六个人当然不算多——餐具都准备好了——什么——你不会是（她挂断了电话）好了，现在她觉得六个人太多了，把孩子留在家里，只来两个人，怎么开始不这么“明智”——阿婶，拿掉四套餐具（阿婶手忙脚乱，摔碎了一个盘子）

阿婶（小心翼翼）：夫人，那就只有五套餐具了。要——要叫小姐下来吃吗？

钱夫人（疲倦，愤怒，没有耐心）：把她叫下来，我要疯了！（阿婶走出去）我再也再也再也不要打电话，管他们来不来呢，接受拒绝接受拒绝，来了不来来了不来，见鬼去吧。我再也不要搞什么晚宴，真他妈最后的晚餐！见鬼去吧！从今以后我只吃我自己的，活我自己的！管你什么“王老五”多有钱，管你多重要，堵车——生病——出差，通通都是借口，通通都不替别人着想，通通见鬼去吧！

（小林走进来，阿婶跟着，手里拿着张纸条。）

阿婶：钱夫人，王先生的纸条——

钱夫人：王先生的纸条！（她拿过来打开看）

阿婶：是的，楼下有两个陌生人给了这张纸条。其它客人已经在客厅等着了，包括夫人您和小姐一共六位。那两个人在等您的回复——其中一位很面熟，但我就是想不起来——我确信我在哪见到过——

钱夫人：（脸上浮现出喜悦与惊奇）：在哪儿看过他——天哪——全城首富——是郑富啊！

阿婶：王先生的秘书说您突然挂断了电话，又打不进来，他本想说王先生来不了，但是他的两位好朋友会来参加——

钱夫人：哈哈，全城首富在我家——等我来请他吃饭——阿婶，准备上菜，让客人们随便坐，我只要和全城首富坐一起！

小林：妈妈，王先生不是很好吗，让郑先生来替他参加。

钱夫人：我不总是说他是最体谅人的人吗？

小林：也许我应该“喜欢”王先生。

钱夫人：傻孩子！什么王先生，现在该是郑富了。（整了整衣服，笑着走出餐厅）八八大发! 八八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