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房

合租房

人物：王姨（合租房的包租婆，五十余岁，旱鸭子过河，让摸不着深浅的女人）

白文（性情开朗，率真，朱唇未启笑先闻，女大学生）

兆平（白文的男朋友，诙谐幽默）

小寒（单身，租房准备考研）

地点：三室一厅的居室里。

一幕

（白文与兆平只羡鸳鸯不羡仙，恩爱的试婚生活，其乐融融，不想，合租房里什么时候来了个闻鸡起舞的）

白文：老公，起床了，没听说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

兆平：（睡眼惺忪）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白文：（掀开被子）乖，起床啦，今天是圣诞节哦。

兆平：（蒙起头）什么圣诞节，崇洋媚外。

白文：去年你送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是崇洋媚外，我还要花。

兆平：（惊愕）是“有钱花”呢，还是“尽量花”？

白文：玫瑰花！

兆平：我还没吃午饭呢，还“花”什么？

白文：（无奈）别的男人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可你挤出的怎么只是青春痘呢？

兆平：（坐起）大妈，我饿啊？

白文：你饿啊？我这有感冒冲剂，要不来一杯？

兆平：不会吧？你见死不救，我真的好饿耶。

白文：我真的没有东西吃耶。（气愤）昨晚你就把康师傅吃光了。

兆平：我爸是不上大学一辈子受穷，而我现在是上了大学马上就受穷。我还不信这个邪， 就我这样一个学富五车，玉树临风的俊男，还能活活饿死？

白文：就你这样的，还有学富五车，玉树临风，我呸！

兆平：你懂什么呀，怀才就像怀孕，没有一两个月是让人看不出来的。（若有发现）。

白文：（坐在床沿上，呆）我怎么就跟了你了呢？

兆平：明天去医院吧？

白文：干嘛？

兆平：看你是不是“怀才”了？

白文：用不着你猫儿念经，在这充善人。你也忒瞧不起人家杜蕾斯了，防火墙都设置了，还怕什么。

兆平：那如果有万一，你可不要怪我哈。

（兆平刷牙，白文站在他身旁，靠着墙）

白文：（犹豫）你说我们现在幸福吗？

兆平：幸福？小姑娘，我说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幸福不是把内裤穿在外面去拯救地球，那幸福是什么呢？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打小怪兽。明白，小傻瓜！（兆平漱了口，手指刮了白文的鼻梁）。

白文：可是……我们现在生活得算什么呢？

兆平：你想要什么啊？琴棋书画你不会，洗衣做饭你嫌累，你想跟霍启刚好，那能过郭晶晶这一关吗？

白文：因为你，我相信命运的安排，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冥冥中牵引着我俩。现在我想说的是——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

兆平：好啦，乖。你是我的唯一，有了你，我足够了。（吻白文的额头）。

（圣诞节晚上，考研的小寒还在青灯苦读，白文走进小寒的屋子）

小寒：谁？（敲门声起）

白文：我！

小寒：（开门）白文。（惊讶）。

白文：怎么，不欢迎呀？

小寒：说什么话呢，只是觉得今晚……你不该在这里。

白文：哦？我知道了，你还“金屋藏娇”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哈，老实交代，是不是藏了个男人？（白文笑，翻箱倒柜）。

小寒：（咯吱白文）叫你胡说八道，也不怕进烂舌头的地狱。对了，怎么没有浪漫啊？

白文：不知他死哪儿去了，这样倒好，清净了。

小寒：闹矛盾了？

白文：没有。

小寒：今天晚上是应该收到玫瑰花的，也是，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只能用钱才能证明爱心的年代。

白文：我讨厌吝啬的男人，男人就算穷也不能摆出一副穷样。有人抱怨我们女人只爱男人的钱，其实也并一定就是这样，有的女人喜欢男人为她花钱，有时候也是为了证实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我就是这样的女人，我觉得如果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一定愿意为她花钱的。

小寒：贫贱夫妻百事哀呀，说什么寒窑虽破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这都是虚的。我有时候也想，浪漫是什么？是送花？雨中漫步？楼前伫立不去？如果两个人彼此倾心相爱，什么事都不做，静静相对都会感觉到浪漫，否则，即使两个人坐在月亮上恋爱，也是感觉不到浪漫的。

白文：（笑）考研啊？（看到桌上的英语资料）。

小寒：恩，考南京大学。

白文：你谈过恋爱吗？

小寒：谈过，像感冒一样，很快就吹了。

白文：为什么呀？

小寒：没有为什么，感觉要分了，就分了。

白文：你还会想起他吗？

小寒：会！

白文：怪不得都说前情人是亲生的，后情人是领养的呢。

小寒：好啦，回你屋去吧，等他回来。（小寒收拾书堆，突然滑落下一小盒）。

白文：（惊诧）杜蕾斯？

小寒：怎么，不可以啊？

白文：杜蕾斯，他好，我也好。（篡改广告词）。

（白文离开小寒的居室，约十分钟后，兆平敲响了小寒的门）

小寒：谁？

兆平：我。

小寒：有事吗？

兆平：花。

小寒：你找错人了。（停顿）快回去吧，她在屋里等你。

二幕

（白文与兆平拌嘴，恰逢包租婆讨房租，身无分文。白文怀孕了）

兆平：都说转角遇到爱，tmd，老子一不留神，还没到角的地方，在转的时候就被你丫给撞上了，真不明白，那么多人口，怎么就撞上了你这个瘟神。

白文：出了问题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别一便秘就要怪地球没引力。

兆平：你才便秘呢！

白文：就你便秘！

兆平：白文！我说你不折腾，你就活不了啦啊。

白文：你以为我是excel呀，你想把我隐藏我就得隐藏，想筛选就筛选，想删除就删除，一个不高兴，你还不保存了。

兆平：你要是excel，那我可要烧高香喽。

白文：是！是！我不好，我是领养的，她才是娘生的，有能耐你去找她呀！

兆平：就是领养的，也不会有你这样敏感。

白文：我是白内障，才跟了你。现在我是明白了，爱情不是避难所，想进去避难的话，迟早是会被撵出来的。

兆平：不是我撵你，可房门一直都是敞开的，你想走，我也留不住。（笑了笑）。也是，你走出了房门，那个潜水的也可以出来换口气了。

白文：宋兆平！你还是个男人吗？（呕吐）。

兆平：地球村就这么点儿大，要想人不知呢，除非己莫为。

（王姨催租，白文哭泣。王姨敲门）

兆平：（不耐烦）谁！

王姨：我。

兆平：没时间！

王姨：是我？

兆平：知道是你！说了没时间。（烦躁）。

王姨：房租要交啦！不交钱，白住呀。（自言自语）还那么拽，老娘我也是酱园店里的抹桌布，酸甜苦辣我什么没尝过，什么没见过。

兆平：（王姨走）念了十几年书，想起来还是幼儿园比较好混。

白文：现在我也没碍着你。

兆平：跟你说不能只喝纯净水，纯牛奶，你还不听，现在好了，（摇头。叹息）搞得你头脑这样单纯。

白文：我是幼稚，幼稚得让我讨厌。（气愤）。我就这样跟你……

兆平：好啦，白文。（拥抱）。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生气。

（小寒自图书馆回来，闻气味不对，问房间里看电视的王姨）

小寒：王姨，今儿怎么了？

王姨：关云长不杀张文远，有人念起了旧情。

小寒：（惊。笑）不明白。

王姨：看看他们门前的垃圾篓。

小寒：杜蕾斯？

王姨：做这事，还要学母鸡生蛋咯咯叫，生怕别人不知道咋滴。

小寒：看王姨您说的，学生也是人啊。

王姨：老姨也不是说你们这些女孩子，找也不能找他这样的，猪八戒的脊梁，活生生的一个无能之辈。没钱，没势，有良心也行呀，偏偏又是个拆屋放纸鹞，只图风流不顾家的主。

小寒：王姨您不知道，这就是大观园里哭贾母，各有各的伤心处呀。

王姨：小寒呀，王姨看你是个不错的姑娘。有些事儿呢，该放下的就得放下。

小寒：我是放不下，还不到四十天，就要考研考试了。

王姨：（冷笑）那就用心复习。

三幕

（白文与兆平分手，离开合租房。小寒随之亦离开）

兆平：谁？（白文上课）。

小寒：我。

兆平：干嘛？

小寒：怀孕了。

兆平：你想怎么样？

小寒：问你呢？

兆平：去医院吧。

（白文上课回来，兆平在睡觉）

白文：你就知道天天睡觉，也不做点事。

兆平：睡觉是一门艺术，老婆，请不要阻挡我追求艺术的脚步，do you anderstand!

白文：（不耐烦）好了，不跟你贫嘴了，瞧你那出息样。我下午没课，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兆平：遵旨！

白文：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小寒了。

兆平：（坐起，迅速地）怎么说？

白文：（笑）你那么紧张干嘛，我说遇到小寒了，就住在我们对门的小寒，你又不是不认识。

兆平：（笑）。

白文：你猜我们说了什么？

兆平：还能什么呀，无非是打个招呼呗。

白文：错！（神秘）。我们说起了你。

兆平：（冷峻）是吗？

白文：恩。

兆平：说起了我。（笑）。说我做什么呀？

白文：不告诉你，这是我和小寒的秘密。

兆平：（气愤）你烦不烦啊！

白文：是小寒不让我说的。（疑惑）。你用不着这么大声吧？

兆平：（笑）没有，你有什么秘密还不能告诉你老公呢。

白文：就是老公也不能说。

兆平：你们下午约定去医院？

白文：（惊讶）哇塞！老公，你太神了，好崇拜你耶。（扑在兆平身上）。

兆平：她去医院？（断续）。去做……

白文：她没有说。（笑）。可能也是去做人流吧。

兆平：（惊）她说的？！

白文：我开玩笑的。

兆平：积点口德吧，也算是做善事了。

（两个星期后，白文与宋兆平分手，小寒因身体孱弱一直在住院。三个人不约而同离开了合租房）

王姨：这群孩子呀，干点好事儿，总想让鬼神都要知道；干点坏事儿，总以为鬼神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呢，这样是不是也太让鬼神为难了。他们没有结婚，就忙着试婚，整天比我都要疲劳，看看他们的眼睛吧，除了眼屎，你会看到真诚和坚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