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同题]天涯共明月——西瓜(纤纤雨儿)[中秋同题]天涯共明月——西瓜中秋,又是一年中秋。小的时候,我最喜欢的节日就是八月十五,因为这一天,在外地上班的妈妈会回家;因为这一天,我会吃到月饼和水果。
那一年我十岁,妈妈回来时带了一个漂亮的西瓜。我仍然记得当时是怎样抱着妈妈久久不放,怎样和弟弟一起围着西瓜欢呼雀跃。
于是,我开始盼望月圆的那一刻。天终于暗下来,月亮极不情愿地爬上了山头。
忽然觉得月亮好懒,尽管有我殷切地凝视,它仍然冷冷地挂在天边一动不动。也许是因为那时的贫穷,也许是因为那时的纯朴,当月亮终于骄傲地悬在正空,那只美丽的西瓜被妈妈分送给左邻右舍后只剩下了可怜的四块。
妈妈把分西瓜这个神圣的权力交给了我,我神气地把它们装在盘子里端在手上。弟弟焦急地扳着我的手腕,一脸媚态地不停地叫着好姐姐。
爸爸妈妈站在一旁微笑着望着我们。随着一阵敲门声,走进一个人,是爸爸的学生。
如果他不是在那晚出现,或许此生我不会再记起他,但是,偏偏在那天,他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我看到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跳到西瓜上,然后又匆忙跳开去。
小孩子的直觉是很灵的,我本能地意识到这个每人只能一份的美食要再一次被瓜分。果然,爸爸热情地邀请他:“来,吃西瓜,吃西瓜!”我眼巴巴地望着那个人,盼望他摇头,盼望他拒绝。
但是,他没有。爸爸的手伸过来。
“不!”我向后退去。爸爸的脸开始胀红,他低声说:“听话!”我倔犟地把盘子藏到身后。
可是,我错了——四块西瓜无一幸免地滑落到地上。盘子垂在我的手中颓然地滴水,我失措地抬起头,不料迎来爸爸愤怒的耳光。
盘子跌在地上,摔得粉碎。那一夜,我将自己关在小屋久久地哭泣。
爸妈几次在屋外道歉我都不肯开门。第二天,爸爸骑车去很远的县城买回一个西瓜,全部切开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看它们一眼。
当我发现爸爸眼中的难过与失望,心里有一丝胜利的快乐。时间一天天地游走,又是一年的中秋,爸爸妈妈每人买回一个西瓜。
当爸爸把它们一片片切开,我转身又将自己关进了小屋。在我关门的一刹那,遇到的仍然是爸爸失望的目光,而这次,我没有胜利的感觉,相反,却有一丝隐隐的痛。
转眼二十年过去了,我们早已搬离了那个小镇,也早已脱离了那份难忘的贫穷。每当中秋,我和老公开着车将各种水果送回家,看到爸爸妈妈幸福的笑脸,我的心中都会涌起一份难言的甜蜜。
每当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西瓜,爸爸都会不厌其烦地说:“这一辈子我就打了我姑娘那一下,差点让她告别了西瓜。”又到中秋,在这个团圆的节日,我会向月亮乞愿:让我的爸爸妈妈好好地活着,只要看着他们,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也祝愿所有朋友及父母开心幸福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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